吃了几天荤菜胃不大舒服,想吃易消化的东西。
在农贸市场转悠,一清脆女声:老先生,买洋芋子不?
循声一看,姑娘笑脸相迎。看样子她与我孙女年纪差不多,20岁上下,活泼利索,给人好感。
许是看我对她所售的“洋芋”有意,姑娘提起装土豆的塑料袋放在我面前:看,新鲜的土豆,营养丰富,吃了降三高,健康长寿。
“你真个是天生的推销员。”我夸她,接着问:“多少钱一斤?”
“不贵,超市卖二块九角八,我只卖二块八。”姑娘倒是快人快语。
我大略看了一下,土豆都是鸡蛋大小,看起来也洗得很干净,买回去老伴应会满意的。正准备买下,忽想起老伴关于买东西该砍价的指示,于是提起土豆说:这一袋全买,二块五一斤,怎么样?
姑娘果然爽快:行,已经过秤的,一共四斤三两,给十块钱算了。
当我带着不虚此行的喜悦回家,老伴审视一番土豆后,却仍有批评:买这么多,你当饭吃?
幸亏中餐土豆丝可口味美,她才没继续埋怨。
过了二天,我刚从图书馆回家,一进门我就察觉家里气氛不对。果然,老伴大发雷霆:你早几天又上了哪只狐狸精的当?买这么多烂洋芋子回家……
我不敢做声,连忙去看上次买的土豆。刚提起土豆袋,就闻到一股臭味,便将全部土豆倒出,的确发现有几个已变质发烂,真的气味难闻。我赶紧把烂的都捡出包好往楼下垃圾桶送,暂时避开老伴斥责为妙。心中却对那个卖土豆的姑娘生出恨意:怎能这么骗人!买回才三天就烂了这么多,至少有半斤,这摆明是以次充好让人上当,真可恶!卖土豆姑娘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
笫二天上午,我存心去农贸市场转悠,心想若碰上她,看她有何话说。我不希望同我孙女一样可爱的女孩年纪轻轻就这么狡诈,我要告诫她,千万莫做损人利己的糊涂事,要珍惜自己的德行。
来到上次买土豆的地方,姑娘正好也在那。看到我走来,她连忙对我说:“老先生,我等了你两个上午了。对不起!本来洋芋子全是好的,因为我早晨已把快要变质的都拣出放在厨房的洗碗盆里,谁知我妈趁我不注意,又拿出掺和到要卖的洋芋子中了,结果让你上当。而我一点也没发现。现在事已发生,只求老先生原谅,再退还一半钱给您以作补偿。”姑娘再三向我致歉,请求我的原谅。
这突然而来的一幕,竟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木讷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我内心愧疚得无地自容,人家本是这么可爱磊落的姑娘,我居然将她看作内心污浊之小人!(刘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