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娄底 陈海洲

　　柳嫂生长在新化山歌之乡，从小跟母亲学唱山歌，尤其新化山歌由歌手任喜珍唱到中南海，得到毛主席等中央领导表扬后，她更爱山歌。柳嫂只有小学文化，可山歌抄了好几本。嫁到娄星区杉山镇后，年轻时如村里人家有喜宴请她唱山歌，柳嫂不收主人的钱物，饭时吃饭，酒时喝酒，她的山歌声调不仅好听，还结合喜事当事人情况唱歌，村里人都很喜欢她的山歌。遗憾的是，她的山歌儿女未传承，一来娄底本土唱山歌的氛围不强;二来“文革”时山歌受批判，许多人有偏见。

　　农村土地承包制后，农民生活大有改善，文化生活日益丰富，人们喜欢在喜庆时热闹热闹，小则唱歌玩狮耍龙，大则请宁乡花鼓班子唱花鼓几日几夜。

　　柳嫂曾为村里一对爱热闹的青年洞房晚会上唱：“会唱山歌歌赶歌，会织棱罗棱对棱，会种田的作好禾，会作文章识字多，会驾船的靠掌舵。”一阵掌声和吆喝声后，柳嫂又唱：“山歌好唱难起头，木匠难修八角楼，石匠难打石狮子，铁匠难架铁索桥，情妹难绣花枕头。”歌声一落就又有人要她唱首夫妻恩爱歌：“郎唱山歌妹接腔，两个从小结鸳鸯，上山剁柴脚跟脚，下田插田行对行，同桌呷饭喷喷香。”

　　柳嫂58岁丧夫，女儿远嫁外地，儿子儿媳双双在浙江打工，她要照看孙儿孙女，还要种菜饲养鸡鸭等农活。村里好心的连大爷带着60来岁单身汉来柳嫂家说媒。柳嫂以山歌作答：“石榴花开叶儿尖，汉子无妻实可怜，黄连树上挂苦胆，只有苦来没有甜，好像月亮缺半边”。连大爷说：“那你是同意喽!”柳嫂又唱：“要想采珠要下海，要想吃蜜要养蜂，要想穿绸把蚕喂，要想引凤栽梧桐，要想把姐的玫瑰采，莫怕刺儿扎手痛。”柳嫂唱完后对连大爷使了个眼神。连大爷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看表情柳嫂不同意，催着单身汉一溜烟地走了。

　　去年重阳节村支书带柳嫂到镇敬老院慰问老年人。柳嫂进敬老院的门就看到几位老人在坪中切萝卜，她就开腔唱：“众人莫嫌我啰嗦，让我唱个萝卜歌。红白萝卜都是宝，它的作用真不少，它的营养很丰富，含有各种维生素。儿童吃了消化好，公婆吃了防衰老，青年吃了身体壮，壮年吃了体更强。”这时院角有只花公鸡在啼，柳嫂指着鸡群唱：“大公鸡喔喔啼，头带红花帽，身穿五花衣，只等天发亮，催人早早起，赶着牛儿吃青草，喂得饱饱好耕田。”

　　此时，院长叫大家搬凳子到坪里，既晒太阳又座谈，茶几上摆满了花生水果。有人提议请柳嫂唱山歌，柳嫂有备而来即唱：“少年嬉戏乐无穷，忽被人呼作老翁。自觉身躯还健壮，不甘寂寞寻健方。”接着唱保健歌：“六十七十不算老，延年益寿有诀窍。晨起一杯温开水，以步代车田园走。甩手踢脚转转腰，吃罢早点散散心，听听广播看书报。发现小病早查治，防毒防癌防感冒。勤动脑，多思考，增强智力缓衰老，心胸豁达排干扰，健康长寿人不老。”院长带头热烈鼓掌，还请柳嫂逐句讲解这首保健山歌，这里成了简易保健课。

　　今年一月以来新冠肺炎在各地扩散，防控病毒肺炎成了全党全民的头等大事。柳嫂村里的喇叭一天广播多次，在喇叭声中也可听到柳嫂新编防新冠肺炎的山歌：“冠状病毒害人精，群防群治要认真。常戴口罩勤洗手，不串门来不聚餐，齐心协力抗肺炎，电话问候更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