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下午,2020年度“感动湖南人物”颁奖典礼暨2021年度“感动湖南人物”评选启动仪式在长沙举行。该活动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省文明办指导,湖南日报社联合省总工会、团省委、省妇联共同主办,三湘都市报负责具体承办。在这次活动上,娄底籍书法家杨文彪被评为“感动湖南人物”。在为他高兴的同时,不禁想起与他交往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认识杨文彪,是在2015年3月8日。那天,我应当时在娄底公安局工作的曾峰之邀,和一些朋友前往新化看望杨文彪。那时他和姐姐租住在新化跑马岭下面的五马冲巷。他还能坐起来,和大家交流。大家认真欣赏了他的作品,鼓励他继续潜心练习。
之后,我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他搬到新化廉租房小区后的某个春节,我去看望了他一次。
有一次,他打我电话,说想到娄底来发展,希望我能为他租一个交通方便、房租不高、有一个较宽房间便于写字、又是一楼的套间。我在我所住的小区为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套间,他却有事没能过来。
后来,他搬到了娄底职院家属区外面的门面,我又去看过他两次。
再后来,听说他在好心人、娄底中院的陈溪荷先生帮助下,搬到了娄星区法院家属区。
后来又听说,他生了一场大病,先后在北京、长沙治疗,花了几十万元。但他坚决拒绝了朋友们发起“轻松筹”的建议。朋友们只好以预订作品的形式,给他资助。他出院后,分别以作品的形式,慢慢偿还。
近六年来,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主流媒体报道了他的事迹。他被网友誉为中国“趴书第一人”。他还被推荐参加了“感动湖南人物”评选,获得了几万票支持。
去年的一个周末,听说他出院了,身体状况好一些了,我和妻子特意去看望他。此时阳光明媚,给他住的车库披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他脸色红润,对人生充满着自信。一直精心照顾他的妻子小罗虽然比一年多前增加了一些眼袋,但也开朗乐观。
交谈中,他对朋友们的关爱充满了由衷的感激之情,对一直无私资助他的陈溪荷先生不胜感谢。他说,本来,陈溪荷老兄要将楼上的住房给他住,但他上不了楼,所以,陈兄根据他的特点,重新装修了车库,冰箱、厨房、浴室、书柜、床等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齐,给他免费居住。特别让他感动的是,陈兄细心地让电工在靠扫脚线的位置装了二十多个插座,方便他使用。
他讲起自己在长沙北京治疗的事,很平静,很坦然,似乎是讲别人的事。但我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因为脊柱脓肿一直高烧不退,长沙湘雅医院那些经验丰富的医生都不敢治疗了。他要打的去医院,出租车看到他那个样子,宁可不赚钱,也不敢送他,生怕他死在车上要承担责任。
特别是他笑呵呵讲到,他出院后,被老鼠咬破了没有知觉的脚趾头血流满地,不得不连夜到医院打疫苗的事,我脑补当时的情景,内心一片肃然——文彪是去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吗?这只老鼠,是佛祖派来帮文彪完成九九八十一难的吗?
他问我:曾老师,您看我的作品,比五年前的强一些了吗?我说:何止是强一些啊。过去,你是模仿,现在,你在作品中融入了自己的生命体验,更加成熟。你开始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跨越!
他很高兴,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我知道,这种单纯,正是他成功的原因。
别人的世界,有着太多够得着够不着的欲望,有着太多的交际。他的世界,单纯到只有书法,只有最基本的生存。
对于很多人来说,写字是爱好,是修身养性,但对他说,写字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说:我只要能写字就行了,不管是坐着,还是趴着——这是金石般的心声。
他是天生为书法而生的啊!
我临走时,对他说:你的生命,不完全是你自己的,更是所有关爱你的人的。你要为你过世的父母及所有关爱你的人们,好好活着,健康活着。每天要限制写字的时间,注意康复锻炼,对预约的作品,可事先说明,请他们不要催。祝你生命之树长青,艺术之树长青!
今年,他又打电话告诉我:他搬回了家乡,在资江河边的某个小区,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欢迎我到新化时,到他工作室玩。
回顾他的人生之路,可谓一步一个脚印,既走得比别人艰难,足迹也比别人更深。
他是不幸的。父母双亡,自己高度残疾。
他又是有幸的,不仅有书法天赋,还遇到了诸多贵人。先是遇到了精心照顾他的姐姐、为他仗义伸冤的肖志平所长,后又遇到了不离不弃的妻子小罗、对他大力提携的鄢福初等前辈、提供无私帮助的曾峰等书法界人士、陈溪荷等社会各界人士。这些人,分别为他提供艺术上的指导、生存上的帮助、精神上的支持。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坚韧的。在坎坷的一生中,他难免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但最终他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他是吃得苦、霸得蛮的“好汉”。曾文正公说:人人皆有极困难之时,打得通的,便是好汉。他从临摹书法开始 ,坚持趴卧着练习书法23年,渐入佳境,在全国各大赛事中入展、获奖近30次,加入了中国书法家协会,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书法家”。他真的“打通了”!
他还是自尊自爱的。他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仍然拒绝了朋友们发起“轻松筹”的建议。他是知道感恩的,别人予他资助,他都铭记心底。
他是有限的,只能蜗居于陋室。他又是无限的,在所钟爱的书法世界中神游万仞,与历代大师对话。
在他身上,体现了“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一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因此,他是值得尊重的。
回顾他的人生,正如“颁奖辞”所说:
笔秃千管,墨磨万锭。
床头为案,书写人生春秋事;
笔意纵横,激励迷途困苦人。
毅行斗士杨文彪,趴卧也能立成标杆。
生命的韧性、张力、潜力,真是不可思议,值得礼赞!
我想,将这段话送给杨文彪以及所有的读者朋友:
人生的道路是曲折而坎坷的。失意时不要绝望,要懂得隆冬过后春天才会来到,黑夜过去还会天亮。得意之时记得莫忘形,须知“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依”。绝望时,别忘了自己有一半的命运;得意时,别忘了生命里还有一半因果!如果上天关上了一扇窗,一定会打开另一扇窗。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人生,要努力去发现人生的真相、明白人生的意义,寻找人生的信仰、价值,珍惜和感恩自己所拥有的,并竭力去爱更多的人。如果遇到了困难,请咬咬牙,再撑一撑。睡上一觉,第二天太阳照样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
现在正是冬天。但是,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
祝福杨文彪先生以艺术为梯,创造更加丰盛的人生!(曾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