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根旺
我的老家在国家级贫困县的贫困山区,十年九旱,靠天吃饭,1994年,我考上了师专,属于委托培养,每年需要向学校交2600元委培费,这无异于雪上加霜,我们家的日子更加困难了。当时,我们村里已经有不少黑白电视机,也有一些彩电,买不起电视的家庭,需要走街串户,去邻居家或朋友家看,但经常给人家添麻烦,总让人感到很不自在。
1995年,放了寒假,春节前的五六天,我到姑妈家去了,吃过饭,姑父很诚恳地对我说:“我们俩听说了,你特别爱看央视春晚,你把电视带回去看吧!我们俩,年纪大了,看不看,都没啥!”我说:“你们俩,年关期间,没事看看,有点营生,不着急!”姑妈说:“你们文化人,看看能长见识,增本领,俺看那,啥用处也没有,让你表弟和你一块,把电视背回去吧,路上你俩轮着背!”
14吋的黑白电视机,大约有三四十斤重,姑父与姑妈用床单把14吋的电视包好捆好,壮实的表弟一把抓起,放在了肩上。姑妈家离我家是大约10里山路,我们沿着山路的羊肠小道回家,沿途要下陡坡,要过河,要翻岭,要上大坡,好多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我们互相轮换着,走着走着,背越来越弯,气喘得越来越厉害,汗水越来越多,好不容易背回到了我的家里。
除夕那天,我和父母早早地收拾完毕,吃过晚饭,早早地坐在电视前,把春晚的节目,从头看到尾,一个没落下,全部看完,边看边唠,笑声不断!那晚,音乐剧《过河》,逗得识字不多的妈妈笑逐颜开连连说好;小品《打工奇遇》《机器人趣话》,让父母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夸赞;歌曲《兵哥哥》《火火的北京》我们都特别爱听。夜越来越深,平时爱瞌睡的妈妈,也毫无睡意,我说:“当今这个年头,没个电视,真不行啊!借人家的电视看,总不是个办法!”爸爸说:“的确是!”到了1996年,电视不仅仅是幸福快乐生活的源泉,也是好多人摆脱贫困创造小康生活的助手,没有电视,的确是远远落在时代的后面。生活中不能没有电视,我下定决心,要早一点把电视买回来。
那年春节,我看了央视春晚直播,又看了两遍重播,还看了几场地方台的春晚。当时的黑白电视,只能接受七八个台,想多看,也不可能。
1996年7月毕业,我在家乡当了一名山区公办教师,半年后买了个黑白电视,两年后,换成了彩电,现在家里是韩国三星数字化多功能大屏幕彩电。借电视看春晚这事,虽然已经过去27年多了,但是一到春节,我总会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