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万时秀,1924年农历四月初一出生在双峰县杏子铺大双冲一个贫苦的农家。几岁时就和我外祖父上山打柴,帮助做家务活,造点土纸,糊口度日。由于生活所迫,家庭不堪重负,十四岁那年,母亲经人介绍,从大双冲到斗盐毛家奢和我父亲走到了一起。这也许是一种缘分和天意,从此后,母亲和父亲就相依为命,勤勤恳恳,艰苦创业,过着甜蜜的清贫生活。
虽说当时母亲年少,可家里的重担也自然而然的落在她单瘦的身躯上。我爷爷奶奶都过世早,母亲都没有看见过。那时,我父亲在外学艺做木工,由于家里有能力强的母亲打理,他就可以放心勤奋学艺。通过他本身的努力,手艺精通,在方圆几十里还有点名气。他的手艺也就越做越红火。在此后的几十年中,父亲收了十几个贫困子弟为徒。母亲从不另眼相看,非常关心他们,总是叫他们不要干重活,饭要吃饱,有什么困难就像他们的母亲一样帮助他们。有次,一个徒弟尿床弄湿了棉被,母亲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买了一些补品煮猪尿泡给他吃,那个学徒非常感动,在学艺中,勤奋努力,收工后还积极帮助挑水种菜。
我的父母亲一起艰苦奋斗几十年,不仅维持了整个家,还辛辛苦苦养育大了我们几个儿女。母亲共生养了九个儿女,(一男二女因病夭折),对我们现在的六个儿女,从出生到上学,到参加工作,然后到成家立业,处处关心,体贴入微。母亲省吃俭用,勤俭节约,精心培育我们,流了不少的汗水,尽了最大努力,可以说付出了她毕生的心血。儿女们在她缔造的幸福大家庭里成长,我们成人、成才、成家,她流了不少汗水,费了不少心血。那时,我们家全靠父亲做木工(每天仅几毛钱,后来也只有块多钱)维持生活,实在是困难,后来上学时就更是难上加难。可是我母亲很坚强,精神乐观,治家养家都有一手。她花钱买回小猪,有时喂上好几头,没有饲料就到处寻猪草,说来也怪,母亲喂养的猪很少生病,长得又快又好。可以说实惠多多,过年有肉吃,全年有油吃,我们读书的学费大部分都来自于家里的“猪财”。
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心灵手巧,一些繁杂的数目她也算得很清楚。一九五八年,人民公社公共食堂时期,领导和群众选中她当了炊事员,百多人吃饭,食堂只有两三个人做事,出出进进,煮饭开餐她都要管,工作有条不乱,事情安排得清清楚楚,从没出过半点差错。我母亲思想好、品德好、从不多吃多拿。我们儿女们也没有半点特殊,凭定量票证吃饭。她苦干、实干加巧干,服务热情周到,取得了群众的信任,大家都说她是一个好当家。别看我母亲个子小,可力气还可以,出集体工办集体事,从不落后,到高山上砍柴一天能砍好几担。
母亲一辈子辛苦,勤劳,节约,凭她的能干把家中里里外外都划算得清清楚楚,有条不紊。当我们儿女个个条件慢慢好起来了,她总是教育我们要不忘过去的苦,要牢记今天的甜,多谢共产党,多谢毛主席,能节省的一定要节省,只有省吃俭用,才能把家庭建设好。
母亲没有读书,不识字,我们在外工作写信给她也只能请别人念。因此她十分重视知识,关心教育,一方面全力支持我们读书,另方面常为学生做好事,鼓励学生学习。早些年,她听说斗盐中学要扩修,就把我们平时给她的零花钱一千元都捐给了学校。有人对她说:“你的儿女都读书出去了,你还要捐钱做什么?”我母亲的回答是:“还有这么多小孩要读书啊!”
先辈创业不容易,后辈发家也不容易。母亲经常教育我们,做人要诚信,要尊敬长辈,友好乡邻,一到过年过节她经常给我们讲过去的故事,她没有看见过我爷爷奶奶,可是对他们都很尊敬,这就是她的优良品德。母亲年过八十,还亲自策划、组织实施实地挑选优质材料,为我爷爷奶奶及我父亲修好了墓地,在当地传为佳话。她的美德鼓励着我们,鞭策着我们,每到清明节,儿孙们都要到墓地祭拜。我们继承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不忘先辈的大恩大德。
母亲很能干也很坚强,为了家庭,她积劳成疾,小病自己克服,重病也不屈服。过去,由于家庭条件差,有病不能及时治疗。四十多岁时,她大病一场,蛔虫钻胆,疼痛不止,送到双峰人民医院治疗二十多天。后又得冠心病,非常严重,在地区医院住院二十多天,毫无好转,医生都没有信心了,可是她本人很自信,认为病一定能治好。转到湘雅医院,天气炎热,有时疼痛难止,她也从不叫半句苦。由于她的坚强和与医生紧密配合,又挺过来了。
人间有情病无情。2007年冬天,母亲为了不给家人添麻烦,自己去搬东西跌倒了。医治了个多月,伤好了,高兴之余不幸又失足跌倒了,并出现了新问题“脑梗塞”。住院期间,她念念不忘家乡和家人,含泪把儿女喊到跟前,交代身后事,把节约的二万多元一一作了安排。她交代我们要感谢亲戚朋友,要团结,要维持好自己的家庭。母亲勤劳一生,所经过的点点滴滴,好像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2008年农历二月二十四上午八时五十分,我最敬爱、慈祥的母亲与世长辞了,享年八十四岁。彼时,我们心痛如刀割,万分悲伤。
我那能干而又慈祥的母亲并没有离去,她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她为我们整个家庭付出了一切,她的一举一动给了我们动力,给了我们勇气,鼓励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曹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