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速成

　　根本没有想到，原以为远在天边的恶疾——癌魔，竟然不声不响不知不觉袭上身来!

　　今年元月30日上午，我到湘雅医院进行了甲状腺结节穿刺活检。上午在医院做完穿刺后，我就时不时在手机上点开“掌上湘雅”查看病理检查结果。当天晚上十点过几分，结果出来了：“见可疑乳头状癌细胞。”我心里不免一沉，马上上网查询“见可疑乳头状癌细胞”是何意，“可疑”是不是癌细胞还不一定是?但医生在网上的解释是：“可疑乳头状癌，这是病理报告单常见的一句话。指的是病理科医生在显微镜下看到的癌细胞的形态，倾向于是乳头状癌，但是由于癌细胞的形态、结构、特点不明显，所以不排除有其他癌症的可能。”也就是说，“可疑”的不是有没有癌细胞，而是是“乳头状癌”，还是别的什么癌还不确定。

　　查询完这些，我就想到要如何挂号住院手术。网上挂号，可预约未来一周的门诊号。但登录“掌上湘雅”，甲状腺外科医生的号均“已约罄”。再到湘雅的一个结节微信群，看到了这样的告示：“手术住院分国际医疗部和普通病房、日间病房三种，医生根据你的情况及需求推荐住院地方，然后由你自行选择。普通病房住院部排队1-2个月不等(可医保)，国际医疗部1到2周(相同手术费用是普通病房二倍，且不报销医保，有商业医保的可以考虑)，日间病房排队1-2周，手术当天住院，次日出院，可医保。”我这门诊号都挂不到，又到哪里去排队预约住院手术呢?

　　好在有至爱亲朋的鼎力相助，2月16日，大年初七的早上，我终于住进了湘雅二医院的甲状腺外科。经过一系列的术前检查，我的甲状腺结节的切除手术定在18日上午进行。17日下午，我的管床医生廖大夫找我以及陪护我的儿子谭笑术前谈话。说手术方案是，要切除甲状腺左侧叶与峡部，要清扫淋巴结，甲状腺右侧叶要不要切除，要在手术中视情而定。说若术中发现甲状腺右侧叶已有恶性肿瘤细胞侵入，切不切除医生再征求患者家属意见(手术是全麻，术中患者意识全无，因此不可能征求患者意见)。廖大夫还讲了术中、术后的种种风险，听起来十分可怕。

　　18日上午9点左右，我的手术即将进行，廖大夫又唤我父子谈话，复述了先天说过的手术方案与风险。为了不耽误手术时间，我要谭笑又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署了若术中发现恶性肿瘤细胞已侵入甲状腺右侧叶要求全切的意见，免得术中若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还要与我儿子谭笑商量而耽误时间。术前第二次谈话结束后，我回到病房，换上了手术必须贴身穿的病号服，坐等来人接我去手术室。

　　9点40多分，有人来病房接我去楼上的手术室。送我到手术室的妻子与儿子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等待。我进入了里面，换了拖鞋，戴了一个浴帽似的帽子。里面这个区域，中间有条走廊，一边有三四个手术室，其余是几间手术用的辅助用房。我的手术安排在“一手术室”，是该手术室当天的第二台手术。第一台手术还没有结束，我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上的一个塑料方凳上等候。陆陆续续有不同的医务人员询问我叫什么名字、要做什么手术，大概询问了三四次，这许是反复确认患者的身份吧。我注意看了一下走廊一端墙上的时钟，我进来时大概是9点47分，坐在这里等候了10多分钟。这段时间里，说实话，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马上要进行的手术会不会顺利，会不会出现医生告知的那些可能出现的可怕风险……

　　10时许，我被领进手术室，躺到了手术台上。我的责任医生(我理解为手术主刀医生)——甲状腺外科主任宫教授到了我身旁，他问了问我的职业和家人等情况，与我闲聊了一会，说“老谭你现在就负责好好睡觉”，之后我就啥也不知道了。我醒过来时，我已停在我等候手术时的走廊里，我睁眼看了墙上的时钟，此时是12点15分。我很庆幸，我的手术十分顺利，术前谈话医生告知的种种可怕的情况均未出现!衷心感谢医务人员精湛的医术与精心的治疗!

　　自从穿刺活检的病理检查报告出来后，我的病情如何，严不严重，这也是我心里不可能不思忖的问题。我上网查了甲状腺癌，知道了它有多种类型与分期，其中的甲状腺未分化癌恶性程度极高，中位生存时间仅7～10个月。

　　16日住院当日，在做甲状腺彩超检查时，彩超医生说“向包膜外凸出，局部包膜欠完整”，我知道这说的是我那个已穿刺检出癌细胞的结节，便问医生：“局部包膜欠完整，是不是说这个肿瘤已经突破了包膜呢?”我很担心肿瘤突破了包膜，因为突破包膜意味着癌细胞很可能已经扩散转移到淋巴结甚至更远的地方。医生安慰说：“你这个结节很小，吞咽时它的活动度正常，也就是没有与周围组织粘连。这种情况很多手术切除后二三十年都没有什么问题。”

　　手术后，我儿子谭笑告诉我，手术进行到大概11点钟的时候，有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征求谭笑的意见，要不要将也有结节的甲状腺右侧叶切除，谭笑见医生的口气是情况还好(也就是还未见癌细胞侵入)，就没有要求将甲状腺右侧叶切除了。

　　术后过了几天，对切除的甲状腺左侧叶+峡部进行的普通石蜡切片病理诊断结果出来了：甲状腺乳头状微小癌。对甲状腺恶性肿瘤切除术后的淋巴结清扫标本进行的活体组织病理诊断也出来了：未见癌转移。谢天谢地，看来情况比预想的要好!

　　我几年前就查出甲状腺结节，这些年一直是几个月彩超查一次。

　　自2019年以来，到湘雅医院检查和就诊，次次大夫总说定期复查观察。

　　最近年把，在冷水江锡矿山矿务局医院(娄底市第三人民医院)彩超，接诊的李群辉大夫次次都建议我去穿刺活检。今年元月12日的彩超，她更是在打印的报告单上特意用笔写上了“建议甲状腺细针穿刺检查，不排除甲状腺Ca”。

　　我对李群辉大夫说，我到湘雅医院看过大夫，湘雅大夫说我的结节近几年变化不大，可以继续观察。

　　李大夫很严肃地说：“我们相信湘雅的专家，但也不迷信专家。你的结节有变化，情况有点不妙，不能再掉以轻心啊!”

　　这样，元月27日一大早，我持最近三次在锡矿山医院的彩超报告单赶到湘雅医院就诊，接诊大夫看了这些报告单，并对照了我2019年至2021年在湘雅医院的三次彩超，认为结节大了一点点，可继续观察，要是不放心，也可穿刺活检。在我的要求下，医生开具了穿刺活检申请单，我就预约了能够预约到的最快穿刺活检的时间——元月30日上午进行。

　　穿刺检测报告出来的次日，我将不幸遭遇甲状腺癌的发现经过及其教训发布到了微信朋友圈，告诫亲友“基层医院大夫的话也不可忽视啊”，并感谢锡矿山矿务局医院李群辉大夫的反复督促，才阻止了我的病情滑向糟糕的境地!

　　我之所以迟迟才对有问题的结节(边界欠清、形态欠规则、纵横比>1)进行穿刺活检，除了湘雅大夫说“变化不大，可继续观察”，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上网查过甲状腺结节良性的占绝大多数，恶性的不到5%。因此，我一直对甲状腺结节的问题不太在意。

　　查出甲状腺癌之后，我与我儿子说到我不该太相信大医院医生的话了，我儿子说，有些事情尽管发生的几率非常低，可一旦发生，后果就难以承受，对于这样事情，不容许试错，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儿子所言在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