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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20年12月24日> > 第19版 > 新闻内容
陪护父亲
新闻作者:   发布时间:2020年12月24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  田雪梅

  父亲的右手肌肉萎缩得厉害,吃饭连筷子也拿不住了,检查后只能做手术。

  父亲住院十多天,手术前坚决不让我们陪护,他一再说自己腿脚灵便,能吃能喝,让我们忙好自己的事,照顾好就要考试的孩子。手术后,父亲刚被推出来时,脸上愈发黑黄,昔日高大的父亲躺在那儿是那么瘦小,父亲在我们不经意间已经老了。我克制已久的泪顿时像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

  打了局部麻药的父亲是清醒的,他不断对我说:“这么个小手术,就当是胳膊上的肉上挑了个刺,又不疼。”父亲的话让我又一阵心酸。医生嘱咐我两小时内不要让父亲睡觉,我坐在父亲床前,给他搓手。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指头弯成了钩子,骨节粗大,五指不能并拢,这双曾经坚实有力的手为了给我们全家人撑起一片天,独自撑起了所有的苦和难。年复一年的劳作,手心和指头上全是一层层坚硬的老茧。以前从火炉上端烫手的锅或是拿刚烤出的土豆时,父亲总说:“我来,我手上的皮厚。”那一层层粗糙硬如壳的茧是父亲几十年吃苦耐劳的见证。

  父亲时睡时醒,我俯下身叫:”爹,你睡着了吗?”爹使劲动动眼皮,睁开眼:“我醒着呢,你别担心。”“爹,你疼不疼?”“不疼,真不疼。”我用棉签沾水给父亲润润干得裂口的嘴唇,父亲摇头说:“不干,不用沾了”……要强的父亲从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包括自己的儿女,遇事总是硬抗硬撑着。我的心里一阵阵酸涩,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后,忙孩子,忙工作,忙这些所谓的忙,等我们真正想去看一眼父母时,父母却老了,难以相信父母会老得这么快……我走到窗前,装作向外看,忙擦了眼泪。

  医院要求只留一个家属陪护,晚上,我让母亲哥哥回去,我陪父亲。

  差不多六小时之后,麻药才过。我买来小米粥,把父亲扶起来坐好,我要喂他。第一次被人喂,父亲喝得特别不自然,连声说:“我自己能喝上,我自己能行。”父亲左手抖得厉害,自己拿勺子粥也送不到嘴边。我再一勺勺把粥送到父亲嘴边,父亲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我用毛巾轻轻为父亲擦去汗,再舀起粥时,父亲的紧张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睡觉前,父亲把身子挪到床边,给我腾出一大块位置让我睡。一晚上,父亲因为疼,一直睡不踏实,似在努力忍着,偶尔发出呻吟声。看着父亲纵横着沟壑般皱纹的脸颤抖着,我一问:“爹,你疼得很吗?”爹立马停止叫唤:“不疼,真不疼”……

  我不敢脱鞋,等父亲疼得挨不住时,能以最快的速度去叫护士;等父亲要去上厕所时,我能立马翻起来去扶他……父亲一会儿叫我脱了鞋睡觉解乏,说不脱鞋难受,一会儿叫我盖好被子,靠窗户有风不要吹感冒了……一晚上,我担心父亲疼,父亲怕累着冻着我。

  第二天晚上我没陪护父亲,第三天我去看父亲,同病房的一位阿姨说:“父母的心都在儿女上啊,你在,你爹都不敢说疼了;你在,你爹反倒睡不好,尽担心你了……”

  我鼻头一酸,瞬间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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