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牛

　　气温又上来了，才穿了几天长袖加马甲，又换成了短袖T恤。中午行于大街，耀眼的阳光已将秋爽景象驱除，夏日气氛卷土重来。怕晒就只能打的，的士司机也说只怕又要开空调了。我虽然还没想到空调上去，但回到家是的确犹豫，要不要把已经收起来的风扇再搬出来。心里直感叹，节气都跨过寒露了，怎么还能这么热呢!

　　想想过去，一个个热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二十多年前，空调还是普通人家的奢望，大热天就靠着风扇驱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发表处女作的时候，一位文友找我借钱，他说我的中篇小说稿费可观，他才好意思向我伸手，实在是天气太热了，他得给全家人买一台台式电风扇呢。当我看到这位文友一家五口围着一台摆在桌上的风扇脸露笑意时，我心里也好一阵舒爽。

　　再往前十多年吧，许多人家连风扇都觉得是个时髦货。记得那时候在老家古城，热天的夜晚满街巷都是竹凉床，人就躺在凉床上摇着蒲扇安抚自己静心入眠。而小时候的印象就更奇葩了，县城的理发店里，顶梁下吊着一块木枋夹着的麻布袋，那就是一面大扇子。扇子由一根绳子牵着，绳子通过木制滑轮斜向下垂，直接连向坐在大门边的一个学徒的手里，那学徒就一下一下扯动绳子，让顶梁下吊着的大扇一下一下给下面的人们扇风。

　　这景象我是在水南桥头边上的理发店看到的。比理发店景象更吸我眼睛的是桥头的另一边，那是一个小水果摊，摆摊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胖汉子。胖汉子实在太胖了，两块胸脯肥得比女人的胸脯还要大——这是绝对的，因为他光着膀子令我看得很清楚。光着膀子当然是因为怕热，怕热还让他想出个妙法子：两边腋下各夹了一支酒盅粗细六、七寸长的竹筒，硬是将肥肉厚实的腋下撑出一个通风的缝隙来。只是看上去有点怪异，就像一座气球吹出来的碉堡露出两个机枪眼似的。

　　真不知道过去的人们怎么就从一个个大热天里挺过来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气候变坏了，还是人变得娇气了。